送別!那個為祖國“深潛”的人,走了!
2月10日上午,中國工程院院士,共和國勛章、國家最高科學技術(shù)獎獲得者,中國第一代核潛艇工程總設(shè)計師黃旭華遺體送別儀式在湖北省武漢市武昌殯儀館舉行。為研制中國第一代核潛艇,他隱姓埋名30年,以“赫赫而無名”的傳奇人生,鑄就不朽豐碑。
黃旭華院士。中國船舶集團有限公司第七一九研究所供圖
遺體送別儀式現(xiàn)場。鄒浩 攝
江城含悲,各界送別2月10日的武漢,寒風低吟。清晨7時,殯儀館外已聚集不少民眾,他們神情肅穆,手持鮮花,靜靜等待,眼中滿是悲痛與不舍。
前來送別的民眾。鄭子顏 攝
告別大廳內(nèi)外,已豎立起數(shù)百個花圈。大廳上方電子橫幅,“沉痛悼念黃旭華同志”赫然醒目,松柏簇擁著黃老的遺像。照片中,他目光堅毅,嘴角含笑。那神情,仿佛依舊深情凝視著那片他傾盡畢生心血魂牽夢縈的深藍海域。
遺體送別儀式現(xiàn)場。鄒浩 攝
“卅載嘔心研潛艇深海蛟龍驚世界”“一生矢志衛(wèi)海疆大國重器鑄功勛”挽聯(lián)前,黃旭華院士遺體安臥在鮮花翠柏叢中,身上覆蓋著中國共產(chǎn)黨黨旗。送別儀式現(xiàn)場,悼念的人群絡(luò)繹不絕,親人、朋友、同事以及社會各界代表前來與他告別。他們手捧鮮花,緩步走向黃老遺像前,深深鞠躬、久久默哀。眼中滿是悲痛與不舍。
遺體送別儀式現(xiàn)場。鄒浩 攝
人群中,既有白發(fā)蒼蒼的老者,也有手持黃菊的年輕學子。“噩耗驚天地,悲風慟九州。靈柩歸神所,哀悼化春秋。劈波威碧海,斬棘筑龍頭。埋名三十載,功利在千秋。”來自河南信陽的黃尊,自題一首詩送別黃旭華院士。黃尊說,黃旭華院士為中國核潛艇事業(yè)奉獻一生,其功績彪炳史冊,激勵著無數(shù)青年學子。“這就是我心目中的黃爺爺!”武漢市洪山實驗外國語小學四年級學生呂昀驍帶著自己繪制的《潛龍在淵》送別黃爺爺。來自安徽阜陽的“00后”小伙蘇子龍,凌晨搭乘火車抵達武漢,只為再看一眼心目中永遠的英雄。
民眾題詩送別黃旭華院士。鄭子顏 攝
小學生現(xiàn)場送別。張暢 攝
前來送別的民眾。鄭子顏 攝
“誓干驚天動地事,甘做隱姓埋名人。”“時代到處是驚濤駭浪,你埋下頭,甘心做沉默的砥柱;一窮二白的年代,你挺起胸,成為國家最大的財富。你的人生,正如深海中的潛艇,無聲,但有無窮的力量!”這是黃旭華獲評“感動中國”十大人物的頒獎詞,如今,更成為其熾熱一生的生動注腳。1926年,黃旭華生于廣東汕尾醫(yī)學世家,小學畢業(yè)遇抗戰(zhàn),輾轉(zhuǎn)求學中立志報國。
青年時期的黃旭華。中國船舶集團有限公司第七一九研究所供圖
1958年,中國核潛艇研制工程開啟,他頂著“一輩子出不了名,當無名英雄”決心毅然加入。彼時的中國,百廢待興,想要研制核潛艇談何容易。沒有人見過核潛艇,國外相關(guān)信息嚴密封鎖,沒有任何參考資料,一切只能靠自己摸索。“我們的辦法叫‘騎驢找馬’。如果連驢也沒有,那就邁開雙腿也得上路,爭取時間,絕不等待。”2018年接受中新社記者采訪時,談及研制核潛艇的過程,黃旭華言語間充滿自豪。
2018年,黃旭華接受中新社采訪。張暢 攝
1988年,花甲之年的黃旭華隨潛艇進行首次深潛試驗。這位世界上第一位親自參與核潛艇深潛試驗的總設(shè)計師,成功后揮筆寫下“花甲癡翁,志探龍宮,驚濤駭浪,樂在其中!”
黃旭華在現(xiàn)場。中國船舶集團有限公司第七一九研究所供圖
極限深潛成功后,62歲的黃旭華興奮飛奔。中國船舶集團有限公司第七一九研究所供圖
黃旭華曾自稱是“一個不稱職的兒子、不稱職的丈夫、不稱職的父親”,對家人滿是愧疚。為國“深潛”的30年間,為保守工作上的秘密,父母最疼愛的“三兒子”只能“隱身”化作一串信箱號碼,父親更是直到去世也未能再見他一面。每每談起父母親,黃旭華總是眼眶濕潤。“有人時常問我怎樣理解‘忠孝不能兩全’,我總是這樣告訴他們:對國家的忠,就是對父母最大的孝。”
生活中的黃旭華。中國船舶集團有限公司第七一九研究所供圖
而在女兒黃峻的記憶里,父親總是那個微笑著的傾聽者,雖極少言愛,但竭盡全力做好后盾,鼓勵子女們走好自己的人生。“此生屬于祖國,此生無怨無悔”作為中國第一代核潛艇總設(shè)計師,他拒絕“中國核潛艇之父”的稱呼,認為那是一代人的功勞。他深藏功名三十載,常說“此生屬于祖國,此生無怨無悔”。2014年,獲評“感動中國2013年度人物”,他才逐漸走進大眾視野。從幕后走到臺前,黃旭華始終認為自己只是廣大核潛艇科研工作者中的一員,要不斷發(fā)光發(fā)熱、回報社會。
“感動中國”頒獎儀式現(xiàn)場。中國船舶集團有限公司第七一九研究所供圖
他時刻關(guān)心國家科技事業(yè)、核潛艇事業(yè)的長遠發(fā)展和下一代的健康成長,先后向科研、科普、教育機構(gòu)捐獻自己的獎金逾2000萬元。鮐背之年的黃旭華除外出參加活動之外,每天依然堅持到辦公室上班。2018年,92歲的黃旭華進行了白內(nèi)障手術(shù)。摘下紗布的那一刻,他激動地說:“我還要為國家再工作20年!”為節(jié)約差旅費,多次只身出差各地。出門能坐火車就不坐飛機。2018年,92歲高齡的黃旭華來到位于青島的海軍博物館。眾人感到黃旭華年事已高,建議其不要再下到401核潛艇,但黃旭華執(zhí)意下艇參觀。
黃旭華與401艇。中國船舶集團有限公司第七一九研究所供圖
凝視著艇內(nèi)的每一個部位、每一臺設(shè)備,進住艙、上戰(zhàn)位,他應(yīng)邀在留言簿上揮毫題詞:“騎鯨蹈海,日游八萬里,五洋捉鱉。”山河同悲,精神永駐天海間黃老的溘然長逝,令各界哀慟萬分。在湖北武漢,黃老曾奮斗過的地方,潛艇造型的送別花,令人不禁追憶起他波瀾壯闊的偉大一生。人們紛紛自發(fā)前往獻花吊唁,緬懷這位為國家核潛艇事業(yè)奉獻一生的功勛科學家。
2月9日,在位于武漢的中國船舶集團有限公司第七一九研究所,民眾排隊吊唁黃旭華。中新社記者 武一力 攝
不能趕到現(xiàn)場的外地民眾,通過網(wǎng)絡(luò)平臺訂花送到現(xiàn)場吊唁。沿著圍墻擺滿的鮮花,一路延伸。
民眾獻花紀念黃旭華。武一力 攝
數(shù)不盡的卡片,寫滿了對黃老的無盡追思。有人在鮮花落款處署名:挺直腰桿的中國人。有人連夜趕制印有黃老肖像的木質(zhì)雕塑,還有小學生帶著講述黃老故事的繪本——《老船長和藍鯨》前來哀悼。在廣東汕尾,黃老故居前,家鄉(xiāng)民眾自發(fā)獻花悼念,一束束白菊、黃菊,寄托了真摯的哀思。在上海交大,黃老母校的師生第一時間發(fā)起追思活動。以他名字命名的旭華路上,不時有師生駐足憑吊。在社交平臺上,無數(shù)網(wǎng)友紛紛發(fā)文、留言悼念。“巨星隕落,山河垂淚!”“因為他們的默默付出,才使我們的祖國變得更加強大!”“偉大的黃爺爺,我們的脊梁是您給的。”……帶著一生的奉獻、無限的赤誠,黃旭華,那個為祖國“深潛”一輩子的人,走了!歷史和時代將永遠銘記!向“國之脊梁”黃旭華老先生致敬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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